委屈的蒙娜丽莎生存

近现代以来，佛山以陶都之名闻名全球。新中源、蒙娜丽莎、东鹏陶瓷等品牌更是这座品牌之都的行业佼佼者。作为一个企业，品牌建设本已很难，保持品牌不受侵害更是难上加上。如何保护企业来之不易的品牌、防止他人搭便车的不当商业行为？这是我们佛山陶瓷行业必须重视的一个课题。从本期开始，笔者将涉及佛山陶瓷行业的商标故事一一说与大家来听，希望能对佛山陶瓷企业保护自己的品牌有所裨益。

蒙娜丽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蒙娜丽莎公司）坐落于广东省佛山市南海区美丽的西樵轻纺城工业园。这家公司自1998年成立以后，专注陶瓷产品的开发、生产，并向国家商标局申报注册了“M+蒙娜丽莎+MONALISA+图形”等商标，申报的商标核定使用商品范围均为第19类瓷砖、玻璃马赛克、瓷砖等。 在不断重金投入研发成本、提升产品品质的基础上，该公司更先后投入数千万余元的广告费用打造自己的品牌……种种投入在短短的十数年间取得丰厚的回报，蒙娜丽莎公司成为了佛山陶瓷行业的引军企业之一。 2006年10月，国家商标局认定蒙娜丽莎公司使用在商标注册用商品和服务国际分类第19类陶瓷商品上的第号“M+蒙娜丽莎+MONALISA+图形”的注册商标为驰名商标。同年12月，法院司法判决认定蒙娜丽莎公司“M+蒙娜丽莎+MONALISA+图形”等三项商标为驰名商标。然而，好事多磨。不少企业也围绕“蒙娜丽莎”品牌设立自己的企业名称或在不同类别商品上申报“蒙娜丽莎”商标。 2007年9月，广州蒙娜丽莎建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蒙娜丽莎建材公司）成立，经营范围为生产、加工、批发、零售：蒸汽房、洁具、游泳桑拿设备等。2012年4月，蒙娜丽莎建材公司从他人处受让已于2001年4月取得的“蒙娜丽莎MonaLisa”等商标，核定使用均为第11类蒸气浴设备、桑拿浴设备、便携式土耳其浴室等。 2015年，蒙娜丽莎公司向法院******，要求蒙娜丽莎建材公司停止侵害蒙娜丽莎公司商标的行为，并赔偿损失和合理费用共计人民币200万元。

一审法院审理后认为，认为蒙娜丽莎建材公司侵犯了蒙娜丽莎公司的商标权，遂判决蒙娜丽莎建材公司停止侵害蒙娜丽莎公司商标专用权的行为，并赔偿损失4 万元。

后蒙娜丽莎建材公司提出上诉，二审法院从双方各自取得的注册核定使用的范围、驰名商标的保护相对性、企业字号与注册商标的权利边界等三个方面进行了论述，最终撤销一审判决，全部驳回了蒙娜丽莎公司的诉讼请求。 蒙娜丽莎公司还是不服，再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鉴于本案涉及的法律关系较为复杂，最高法院再审审理了本案。但最终还是作出维持了二审法院驳回蒙娜丽莎公司的诉讼请求的再审判决。

禅眼观法说： 本案戏剧性的结果翻转，估计让蒙娜丽莎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真正感受到知识产权保护的不易。一审与二审、再审观点的迥然不同，“蒙娜丽莎”只能泪流满面。但这个案件的审判也引发了我们的众多思考： 一是在企业申报商标时，应当考虑全方位的商标保护，建立全面的、立体的商标保护体系。不少企业在申报注册商标时，想法单一，认为只要有自己的商标即可。但如果一旦企业做大，你的品牌价值越大，跟风之人将会接踵而至。因此，在企业申报注册商标之时，一定要想到商标的立体保护。“蒙娜丽莎”当初申报商标时，仅核定使用于第19类商品上，而与第19类商品相似（不是法律意义上的相似）的产品还有很多。本案涉及到被诉侵权商标即为建材类、洁具类，与蒙娜丽莎公司的第19类商品不属于法律意义上的同类商品，且在蒙娜丽莎公司的商标获得驰名前已被注册，因而无法运用驰名商标的原理实行跨类保护。这不能不说是蒙娜丽莎在当初申请注册商标时的一大遗憾。 二是在选择驰名商标跨类保护时，应当依法提出保护请求。驰名商标的保护具有相对性，不是全类保护。根据有关法律的规定，被告提出注册申请时，原告的商标并不驰名，其请求保护不会受被法院支持。因此，驰名商标跨类保护不适用于在他人已合法在先注册了商标的情况。只要该在先注册商标取得权利的基础正当且合法存续，该领域属于该注册商标专用权的范围，法律为注册商标权利人预留了应有的市场空间，一般应作为在后驰名商标扩张禁用权范围或主张跨类保护的准入障碍。本案蒙娜丽莎公司的驰名商标之驰名取得时间晚于被诉公司的商标注册时间，因此，蒙娜丽莎公司在请求运用驰名商标原理实行跨类保护时无法得到司法支持，也属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作者系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三级高级法官）